Tuesday, December 28, 2010

日本--青木原树海

青木原是位於日本富士山西北側山麓的一个地区,横跨山梨县富士河口湖町与鸣泽村,周围有西湖、精进湖与本栖湖等堰塞湖

青木原为熔岩台地地形,標高约介於920公尺1300公尺之间,面积约有3000公顷。这是在很久以前已开始逐渐形成原始森林,十分浓密,從高处俯瞰宛如一大片由树木所构成的树海。因为青木原是日本最著名的树海,所以在日本「树海」一词也成为青木原的代名詞。

青木因为邻近的富士山、富士五湖,所以也发展成为著名的观光景點,森林谷步道及营营地等公共设施的整备颇為齐全。但正因为交通便利又兼具高度隐密的特点,许多日本人选择在这里自杀,因此青木原也是日本数一数二的自杀圣地之一,並且产生许多绘声绘影的灵异传说。

在搜索自杀森林时~我无意中发现了一篇文章~令我半信半疑~

故事是这样的~~~


[青木原樹海],乍聽之下,一個十分優美的名 字,但是,對日本稍有認識的朋友,都知道這是日本一處非常著名的自殺地點。每年十月,當地警方,都會聯同其他救援隊伍,組織大規模搜索隊,進入樹海搜尋自 殺者的屍體。單在2002年,當地就發現了76具屍體,當然,實際數字可能遠高於此。說了大半天。為的甚麼? 就是想介紹我在[青木原樹海] 內所渡過「短短數十分鐘」的經歷。

大約三年半前 (02年初),我和另外三位同事受派往東京的總公司工作,經過半年時間,那project 終告完成,公司為了獎勵我們,便給予我們整個部門額外三個星期的大假,和一筆為數可觀的獎金給我們作为花費。於是,我們就展開了在東京的瘋狂購物,飲食和 觀光。

東京實在是一個十分迷人的城市,但是,再美好的事物,也終會有令人生厭的一天。經過十多天吃喝玩樂後,我們開始感到有些沉悶,麻木了。也十分之勞累。動極思靜之下,遂決定找一處遠離人煙的地方,真真正正地休息一下

這天,我們一行六人,包括我們四人,和另兩位日本同事。驅車進入富士山區。開始了我們富士山之旅。富士五湖中,西湖是比較清幽的一個湖,而旁邊就是鼎鼎大名,充滿神秘色彩的[青木原樹海]。這裡雖然缺少了多姿多采的水上活動,但卻正正符合我們休養生息的目的。

我們租住了一間民宿,屋主是一對年老夫婦,這對夫婦,十分好客和健談,不要小看他們長居於鄉巴,不論天文地理,古今中外,都難不倒他們,所識資訊,可能比你我還多。

那里雖不至於下雪,但晚上的氣溫,也是十分之寒冷,晩飯後,老頭子端出日式甜品給我們一起享用,上面再放了一些乾花粉,賣相很美麗。清香撲鼻。我們 和老夫婦就如家人一樣,閒話家常,說著說著,也就不覺得寒冷了。這一夜,很容易渡過了。

第二天的晚上,我們再次與老夫婦圍爐談天,這夜的話題,終於扯到了[青木原樹海] 來了。故事到此,正式進入主題,而我,必須要先介紹一下我們幾人,並加上稱號,否則各位再看下去,恐怕會十分之混亂。

首先是細文和陳仔,他倆都是極端堅信的基督徒。幾乎可以歸納為原教旨主意者。接著是我們的主管,龍哥,為人溫文敦厚,風度偏偏。公司女同事的夢中情人。然後是我,一個不太虔誠的佛教徒。還有兩位日籍同事,和田先生和小松先生。

提到了[青木原樹海] 老頭子見我們這般有興趣,便說了很多有關於樹海的傳說給我們知道。這些傳說, 有的棲美,驚慄,也有一些是感人的。

聽完一大堆傳說之後,各人不單不覺得恐怖,相反,還對樹海產生不同程度的興趣。首先發難的,是細文和陳仔,基於其信仰的關係,對於天下間任何鬼神之說,他們從來都只是嗤之以鼻,今次也不例外。他倆竟然異口同聲提出要到[青木原樹海] !

老頭子認定是自己口沒遮攔,惟恐闖出了禍來,所以極力勸阻。后来老頭見各人意志已決,知道再也阻止不了。便只好轉而千叮萬囑地,提醒我們注意安全。

翌日大清早,老頭子替我們向當地的觀光局和警署打了招呼,並堅持要送我們出發。觀光局在樹海的入口設有辦事處,近年當地辨了很多不同類型的本地旅遊團,有參觀自然生態的、有參觀地形奇景的、有參觀附近神社的、亦有很多私人組成到來參觀自殺地點的探險隊。每天早上,他們都會齊集在這觀光辦事處的小屋外等待出發,而我們亦選擇以這裡作為我們的出發點而觀光局也特別委派了一位導遊替我們領路。導遊是個三十多歲的小伙子。雖然年紀輕輕,卻對此地區瞭如指掌。也難怪,他在此當導遊已經五年,進出樹海不下數百次。當然熟悉了。

手表指著九時正,我們別過老頭子和觀光辦事處的職員,正式踏進這片充滿神秘色彩的地

樹海給我的第一個印象,就是清幽脫俗,沿路上只覺鳥語花香,絲毫沒有陰森的感覺。路途上,我們也不寂寞,因為在同一時間,就有兩三個本地旅行團和我們一起行進。這裡其實與世界上其它地方的大型原始森林並沒有兩樣,惟一不同之處,就是此地蘊藏豐富的磁鐵礦,會令指南針失靈,再加上古木蔽天,進入林中,很容易失去方向感而導致意外的發生。早前那本可惡的自殺手冊,正是利用此點,教人到這裡輕生,其心也太可誅

我們一行人跟隨大伙兒行進了差不多一個小時,逐漸覺得有點兒喧鬧,於是請求導遊另抄小路,避開那些旅行團,尋幽探勝去也。起初,導遊是不答允的,可是到了後來,連導遊也忍受不了那邦人的煩氣,到了下一分岔路口時,就決定與那些人分道揚鑣,選擇了另一條小路繼續前進

據說,這條小徑,除了一些尋幽探秘的探險隊進入之外,一般的遊人絕少踏足,所以導遊千叮萬囑我們,必須一起行動,不能亂闖,免生意外。

進入小徑後,景觀比起剛才的漫步道(郊遊徑)明顯來得荒涼。樹林之內更隨處可見一些勸人不要自殺的告示牌和郵箱,是由當地警方和防止自殺會豎立的,蕭瑟的氣氛,更與外面截然不同


我們愈向前走,樹木愈茂密,路面便愈發昏暗,地上盤根錯節,野草叢生,加上石的高低不平,小徑開始模糊難辨,若非有導遊的帶領,根本不可能找到路途前進


「嘩!」突然間龍哥大叫一聲。眾人循著他的眼神向左方望去,見到一條大麻繩掛在樹丫上。。。


「不用緊張!慢慢你們便會習慣,這些東西在樹海裡並不罕見。」導遊微笑著說。

可是我們幾人就不可能再保持平和的心境了,畢竟都是些令人心寒的東西

「為甚麼不派人清理?」陳仔問道。

「由於樹海幅員遼闊,加上人煙稀少,所以,除了在漫步道附近和一些旅遊熱點有專人清潔之外,基本上是沒有人去清理,間中有些志願團體,會發動青少年到此檢 拾垃圾,不過基於安全的考慮,活動的區域也不會太大。」導遊繼續說:「當你愈深入樹海,便愈容易發現這些繩索、雜物之類嚇人的東西。」

「照道理那些搜索人員發現屍體時,也應該一併清走死者的遺物吧!」我追問。

「也不一定是遺物,有時那些想自殺的人,在最後關頭,醒悟過來,打消自殺的念頭,就會離開,而留下這些物件。幸運的,可以走出樹海,檢回生命,只不過,更 多的是迷失在樹海之中,死在別處而已。有時候,屍體會受到野狗的咬啃,骸骨雜物遍佈四周,搜索人員發現屍體之後,首要工作是移走屍體,但是未必能夠兼顧散 佈現場的物件。」導遊答道。


正如導遊所說,我們在這林中走動的時候,除了四處可見回頭是岸的告示牌之外,細心一點,隨時可以在草叢中發現到一些細小物件,最常見的,是啤酒罐、水樽 等,當然,那些可能只是旅遊人士棄置於此的廢物,但是,如果旁邊還散佈著安眠藥、自殺手冊、錢包、眼鏡、鞋襪...等等的東西,相信你不會再懷疑那只是遊 人棄置的垃圾了

走着走着,時間很容易渡過,不經不覺,已屆中午時份,導遊建議我們先吃點東西,休 息一會,才繼續行程。眾人找了一個較為開揚的地方,從背包中拿出乾糧和食水,席地而坐,享用起我們的「豐富」午餐來了。

在樹海裡野餐,是一趟很奇特而難忘的經歷,我們來西湖之前,就是做夢也不曾想過的。環顧四周寂靜而蒼涼的景像,不期然產生一種疑幻似真的感覺。若然一個人 隻身獨處於這個孤寂昏暗的環境中,加上其高山氣候,空氣稀薄所影響,很容易便會失去方向感,而迷失於樹海之中。幸好我們有幾個人,加上有導遊在旁,所以也 十分放心

半小時後,我們繼續踏上『征途』,導遊準備帶我們從另一路徑走出樹海,這條路雖然比較崎嶇,但也較短,所以,如無意外,日落前,一定可以返回出發地點。

一行人爬上了一個山坡,就在這時,導遊突然間流露出一個奇怪的表情。他側著頭傾聽了好一會,向我們說:「奇怪,你們有沒有聽到甚麼特別的聲音?」

我盡能力,亦只能聽到風吹樹葉的聲音。兩位日藉同事卻異口同聲地回應說:「有呀,像是一些手鼓和尺八(日本笛)的音樂。」不知是否香港的噪音太厲害,以致我們的聽覺失靈,幾個香港人,就是聽不到有甚麼音樂聲!

導遊自言自語地說:「奇怪了,這個地方,何以會有音樂聲?」過了一會,和田先生指著遠處下方的樹叢說:「看!」我們從樹木的隙縫中,可以看到那堆樹木下面 有些鮮艷的顏色在掩映著,再仔細看,可以見到有人在樹下面行走。這時,我們幾個香港人,也漸漸聽到那些音樂聲,那是一些傳統的日本音樂,類似舉行祭典時所 奏的音樂一樣。

除了導遊之外,我們六人心裡都有點興奮雀躍,進入樹海半天,聽到的,都是大自然的聲音,這時,能夠聽見這些熱鬧悅耳的旋律,自然很容易就引起共鳴了。只有 導遊,卻表現得有點緊張,他說:「照我所知,這幾天都沒有節慶活動舉行,即使有,也不會在這深山野嶺進行,未清楚他們身份來歷之前,還是少招惹為妙!」

「而且,他們行進的速度很快,相信很快就會經過我們這裡,我看,大家還是避一避,找些樹木掩護一下,不要和他們接觸,免招麻煩。」聽導遊這麼說,大伙兒惟有照做,就走到樹叢後面躲起來

果然,不消一刻鐘,那些人已經來到我們附近,眾 人不敢作聲,從樹叢看出去,這隊人,一共有十二人,全部都是年輕女性,作同一服飾打扮,都是穿著藍}底橙色碎花的和服,前後各有四人,手執各式樂器,中間 四人,則抬著一座像是小型祭壇的東西,「祭壇」的外形打造成一座富士山的模樣,她們掛著歡欣的臉容,一路吹奏,踏著舞步,列隊前行。

這山坡其實不算易走,剛才我們上山的時候,各人都氣喘如牛,但觀乎她們的步履輕快,亳無倦容,著實令我們自愧不如。

很快,這些少女就從我們的面前經過,細看她們的樣貌,全都眉清目秀,即使不能稱為絕色,卻也是叫人眼前一亮的美女啊!這情景令我心中不禁浮現出電影『倩女幽魂』裡,小倩出場的鏡頭來。

隊伍逐漸遠離我們,導遊亦鬆了一口氣,正當各人準備返回路上之際,龍哥卻猛然跳了起來,衝上前追向隊伍,他旁邊的陳仔想阻也阻止不了。龍哥追過了隊伍,伸 開手欲截停那些少女,但是少女們無動於衷,好像看不見人一樣,繼續前進,眼看就要撞上了,龍哥不得不閃身避開,但最終還是被其中一人碰了一下,頓時失去重 心,跌倒地上。

我們上前準備扶起龍哥,初時,他在地上呆了一呆,接著,霍地站了起來,甩開我們,口中斥喝著,撲前又向那些少女追去。一向溫文的龍哥,這刻竟然變得如此激動,從他充滿著怒火的眼光便可感覺得到。

眾人被這突如其來的情況,弄個措手不及,嚇了一跳,旋即不敢怠慢,從後追趕上去。

大家可以想像一下:在這人跡罕至的樹林中,前面一批少女神色自若地,踏著舞步輕鬆前進;中間一個男人怒氣沖沖地追趕;緊接著一班大男人,滿頭大汗,拼命地跟隨其後,這三組神情各異的人,是構成了一幅何等詭異的畫面!

未知是否我們走不慣山路罷,說也奇怪,任憑}我們幾個人如何拚命追趕,卻始終不能追上前面的隊伍,我們跑上跑下的跑了差不多一整個小時,少女們和龍哥依然能夠保持速度在前面走著,而我們幾人卻已經筋疲力竭,差點兒就要虛脫而死了。

天色開始昏暗,樹海內的光線逐漸微弱,但前面的人仍未有停下的跡象。眼見龍哥把我們愈拋愈遠,若情況繼續下去的話,很快就會消失於我們視線之外了,他的安危實在堪虞,眾人心裡焦急萬分

當各人無計可施之際,前面斜坡旁有一塊巨石,導 遊靈機一閃,他突然轉向,跳到這塊巨石之上,居高臨下,借勢飛身撲向龍哥。『蓬』的一聲,兩人碰在一起,倒在地上翻滾了十多轉,終於在廿多碼之外停下。這 時,眾人趕至,不由分說,也一起撲到龍哥身上,把他壓著,任憑}他如何咆哮和掙扎,也不敢稍動。直至音樂聲遠去,龍哥停止了反抗,我們聽到他開始正常喘氣 的聲音,才敢挪開。

各人回過氣來,開始你一言,我一語地責罵起龍哥來了;數分鐘後,各人開始察覺到事情不妙,望向導遊。只見他眉頭深鎖,不發一 言,眾人即時閉咀,頓時間鴉雀無聲,導遊開始說話:「剛才我們追趕的時候,已經浪費了太多時間,現在也不早了,很快便會日落,恐怕我們今晚難以走出樹海 了!

「難道我們今晚要在這裡過夜?」細文和我異口同聲地問道。

「是!」導遊回答。


山區的黑夜來得特別快,不多久,剛才依稀可辨的山徑,現在已經籠罩在一片漆黑之中,根本不適宜再走動,惟有等天亮再算罷。今晚要在樹海裡頭過夜,已成定局。不過我不太害怕,我對導遊仍然滿有信心,始終是經驗導遊嘛。
樹林內沒有任何燈光,甚至連星月的光輝也被樹蔭所遮擋,幸好各人隨身帶備了照明工具,此刻才不至於摸黑渡過

各人折騰了半天之後,都已經疲累不堪,也沒有心情再多說話,坐下來,便拿出身上僅餘的乾糧和食水充饑。甫一坐定,立即感受到富士山的嚴寒,這時,大概只有攝氏五至六度吧!

這一晚,是我人生中最難度過的一夜。啊!不只是我,其他人也是一樣:沒有熱食、熱水、禦寒衣物不足(除了一人,就是我們的導遊,因為他有一個暖手包,各人 只有羨慕的份兒)、也沒有睡袋、營帳等,再加上疲倦、恐懼...實在難熬。各人牙關打顫、緊抱雙手,瑟縮坐著。甚麼叫做饑寒交迫?

「咦,龍哥,剛才你要截停那班少女,究竟有何用意?」我好奇地問。

「對呀,你在公司已經整天被美女重重包圍,還要這麼急色,也不看看大環境!」陳仔開始埋怨了。

「我...不知道。初時,不知哪裡來的念頭,要去截停她們,我也說不出為甚麼要這麼做。到了後來,被那少女撞倒,忽然心中一團怒火升起,只覺得非要追到她 們不可,接著下來,我迷迷糊糊的,只管向前追,我不知為何會這樣,也控制不到自己停下來...真的對不起。」龍哥抓著頭,歉疚地說。

「你倒是跑得很自在,看你臉不紅、氣不喘的,難為我們跟著你,差點兒氣也絕了。若非一場同事,我們才不管你哩!」陳仔窮追猛打。

「我們也不應怪龍哥,今天的事,實在來得相當怪異,我在此地區長大,亦從未見過這種形式的巡遊,更怪的是,任我們幾個人怎樣跑,也跑不過那些少女,這就更顯得有點邪門了!」導遊看不過眼地說。

聽完導遊的說話,心中一股寒意驟然而生,使我們冷上加冷。看一看錶,才不過八時多。慘!如何渡過漫漫長夜...

雖然我們已經亮起了手中所有的照明工具,但是,只要離開十碼之外,就已經伸手不見五指了,黑夜,像是能夠吞噬一切物件的魔君,無處不在

寒冷氣溫冷得令人身體發抖,為了保存體温,眾人背靠背地坐在一起。我們分成兩組輪流休息,而我、陳仔和細文就負責上半夜的看守工作。

初時我們隨意找些話題打發時間,直至後來他兩人扯到了宗教問題,由於彼此的信仰不同,我就不再參與,我雙眼望著面前空洞洞的黑夜,腦海想著旅館的高床暖枕。雖然雙眼仍然睜著,可是神智卻已迷糊不清,半睡半醒。

寂靜中,忽然間『擦,擦,擦!』的響了幾下,像是有人走近的聲音,令人毛骨悚然。我們三人都很緊張,心中一慄,立刻拿起電筒照向聲音發出的方向,只見一棵樹下有兩點小小的綠色的光芒,一閃一閃的,被我們照了幾下之後,向旁邊一閃就不見了。

「嚇我一跳,原來是小動物。」驚魂甫定之後,細文輕聲地說。

各人舒一口氣。在這個連昆蟲也躲起來冬眠的時節,如此嚴寒的夜裡,居然還有小動物在樹海裡出沒,莫非牠們也是『搵食艱難』?不過,想起剛才還真的給牠嚇至魂飛魄散呢!我心裡暗暗誦唸著心經以壯膽色。

好不容易,才能等到換班的時間,半夜兩點鐘,導遊的鬧錶響起,終於輪到我休息啦!實在是太疲乏之故,在極度寒冷和坐著的姿態下,也不消三分鐘,就已經進入夢鄉

我睡得很酣,由於手腳已經凍至差不多失去了知覺,就變得不再覺凍了,所以就睡得更加舒服,怪不得別人說,在冰天雪地中,會一睡不起,原來是真的!

朦朧中,又再傳來『擦,擦,擦!』的聲音。心想,又是那些小動物!不自覺地咒罵:『不要吵!該死的畜牲,又來騷擾我。』可是,聲音不但沒有停止,更愈演愈烈

終於忍無可忍,極不情願下,睜眼一看,一股強烈的光線射入眼底。其實光線並非真的強烈,只不過是從極度黑暗之中,過渡到稍為光亮的環境時,感覺很強烈而已。

我定神一看,哦,原來已經天亮了,看看手錶,早上八時多了。再環顧四周,陳仔和細文,和我一樣,也是剛剛被吵醒;龍哥和小松先生站在我們的旁邊,而導遊和 和田先生,正從前方一條小路走出來,原來『擦擦』的聲響,正是他們行走時發出來的。他們身上繫著布帶,布帶的一頭,縛在附近一棵樹幹上。

相較起黑夜裡的荒涼和冷漠,浸潤在晨光中的樹海,就顯得格外溫柔可愛;嚴寒的氣溫,亦稍為緩和,我拿起了相機,已經錯過了樹海的日出,決不能再錯過樹海的晨曦啊

這時,和田先生與導遊已回到我們面前,看見他倆垂頭喪氣的表情,各人的心已然冷了一大截。

原來今早天一亮,他倆便已開始尋找路途離開,可惜他們先後從幾個方向出發,都是無功而還,直覺告訴我,我們已經迷失在樹海裡頭了!

「可惡,我們在附近走了幾圈,四周只見密麻麻的樹木,卻找不到出路。那些小路,兜兜轉轉,還是回到這兒。」和田先生沮喪地說。

「情況不妙,我們昨天走了很遠路程,此刻可能已置身於樹海比較深入的地方。」導遊說:「昨天追趕的時候,我來不及認路,這附近我從來不曾到過,實在也不知怎樣可以走出去!」

他繼續說:「唉!真可笑,身為導遊,居然迷失於自以為最熟悉的地方,我這幾年的導遊生涯,算是枉過了!」

導遊顯得無奈,我們聽了更加心亂如麻。我開始有點後悔參與這次旅程,想起香港的家人、同事和朋友,我實在還有很多心願未了、有很多說話未講,我真的不想迷失於樹海之中!我還未想死!可是,事已至此,再後悔,亦已無濟於事了。

小松先生取出手提電話,希望可以撥電話求救。但是,雖然電話上顯示訊號接收飽和,卻完全不能接通任何電訊系統。原來所有外來的電波已被山石樹木所阻隔,電話接收到的,只是大自然產生的電磁波,事實上,我們已經與世隔絕了

「我們現在處於兩難的局面。」導遊說:「大家來商議一下,下一步,我們究竟是走,還是不走。」

「若是走,我們不知方向,有可能找到出路,但亦有可能會愈走愈入。若是不走,就只能寄望外面的人來救援了。」導遊繼續道。

大家討論之後,決定繼續前進,找尋出路。因為昨天我們已經走了一段很長的路程,即使救援隊伍到來,亦未必即時能找到我們,與其坐以待斃,倒不如博一博,更有可能逃出生天。

陳仔和細文閉上眼禱告了一會,一行人便隨意選了其中一條小路進發,沿途各人默默無言,只有導遊,仍邊走邊剪下布帶,用筆劃上記號,綁在路旁的當眼地方,以 便必要時可以原路折返。但是大家心裡都知道,這些動作對於我們來說,大可不必,倘若今天之內,不能離開樹海的話,即使不餓死、渴死,夜裡也會抵受不住嚴寒 而被冷死

我們上高落低的走了個多小時,景觀並無多大變化,仍舊是密麻麻的樹木山石。經過兩天累積下來的疲累,我的手腳已開始不聽差遣,加上十多小時缺水缺糧,感覺上,身體已經變成一具只懂不斷向前走的行尸走肉。

終於,龍哥雙腿一軟,坐到地上,然後向我們說:「你們先走吧,我在這裡等救兵。」

「不行,你獨自留在這兒十分危險,還是一起走吧!」導遊說。

眾人力勸,龍哥就是不肯起來。

「這樣吧,既然龍哥已經決定了,那我留下來陪他,你們趕快替我們找救兵吧!」陳仔說完,就坐到龍哥身旁。此人雖然心直口快,卻還是有點義氣。

接著兩位日籍同事也表示要留下;導遊見狀說:「概然我們一起進來,現在也應當共同進退才對,我們一起留下來,你兩人意下如何,」導遊望向我和細文,細文點點頭,而我則直接坐了下來,以行動表示讚成。

就這樣,我們終止了這次的旅程。

眾人或坐或臥,都不再作聲,不再移動,默默地在等待著...

我躺在地上,看看四周,這時候,才察覺到,其實樹海裡頭的景色倒是十分優美,只不過之前我們無暇細看罷了!我閉上眼,任那柔和的陽光輕灑在臉上,一切都是那麼的溫暖、寧靜...


旅程真的就這樣終結了嗎?



當然不!否則各位也不會看到這篇故事了。

一陣『叮咚、叮咚』的聲音,把各人的神智從虛無縹緲的邊際,牽扯回現實的世界來。一個僧侶打扮、頭戴竹笠的人站在不遠處的路旁,容貌被竹笠遮掩著,正不停地轉動著手中的搖鼓,『叮咚』聲正是從這面搖鼓發出的。

這些『叮咚』聲像有神奇魔力似的,聽了之後,各人精神一振,求生之火重新燃起,當下不約而同的站了起來。那人見我們站起來,轉身就走。

導遊大聲呼喚著那人:「嗨!先生!先生!大師!大師!」

可是那人卻是充耳不聞,也不作回答,更是愈走愈遠。我們追上去,但是路途一轉,已經不見了他。

當我們四處找尋,不得要領之際,那個人卻又在不遠處出現。

「快跟著他,可能他懂得路途離開!」導遊對我們說完,便一個箭步,奔向那人,還邊走邊叫著他;眾人也忘記了身心的困倦,不知那裡來的精力,一起飛快地跟隨跑去,眼看就要追到的時候,又失去了他的蹤影,我們的希望又落空了。

『叮咚、叮咚!』我們循著聲音來源的方向望去,那人又站在遠處一個分岔路口,明顯地,那個人是刻意來引領我們前進的;雖然不知他到底是善意還是惡意,反正我們都已經豁出去了,就不用再諸多顧慮了。

我們向那路口走過去,那人進入了其中一條小徑,我們亦毫不猶豫地跟隨進去!與前兩次一樣,我們進入那條小徑之後,又看不見他了。

各人屏息靜氣,等待那人再出現,但是,這次我們等了近十分鐘,卻不見那人再出現。

「你們看這裡,是不是昨天到過的地方?」各人心裡正在發愁的時候,又聽見龍哥扯開嗓子地叫嚷。

他指向路旁一棵樹上掛著的繩索。呀!對了,這不正是我們昨天早上所見到的那條繩索!我還認得那樹丫呀,為甚麼方才我們不發覺呢?

「哈!我也給弄糊塗了!原來我們不經不覺已經回到樹海的邊緣,前面就是出口了。你們跟我來吧。」導遊興奮地說。

數分鐘後,我們再次踏足漫步道之上,大家心裡雀躍,其感覺就像從地獄返回人間一般,歡欣之情,非筆墨能形容。我們癱坐在地面上,只懂狂笑,久久不能起來...

休息了一刻鐘,龍哥再度開腔:「我提議,大家出去找點吃的,我來請客,當作陪罪。」各人當然支持,當下便一躍而起,向著漫步道入口處的小賣部進發,臨行前,我合十向著小徑入口拜了拜,多謝那位僧人帶引我們出來。

這一餐吃得很痛快,我們一行人,一下子「消滅」了三十個碗麵,只我自己已連吃了四碗,看得旁人目瞪口呆

『充 電』之後,人也精神多了,導遊告訴我們一個傳聞:盛傳有一位高僧在樹海裡面修行,附近的人間中見到他駕}車到市內的店舖購物,但他很少與人交談,所以不知 道他的底蘊;買完東西後,他又會駕}車返回樹海,至於他住在樹海那裡,與及平日如何生活,就無人知曉了。我們今天遇到的僧人,會不會就是這位高僧呢?

啊呀!忘記了一點:大家猜猜究竟有多少救援人員到來搜索我們?

答案是...一個也沒有!

自我們走出樹海,重返漫步道開始,至到吃完了東西,我們都沒有碰到一個救援人員,也感覺不到任何異樣的氣氛,就像沒有事情發生一樣;難道所有人都忘記了我們?沒有人發覺我們失蹤?心裡在嘰咕著。

回到觀光局,時間還未到二時,有些職員出外午膳仍未回來,只見到辦事處的主任正在大啖吃著他的便當。

「主任,我們回來了。」導遊說。

「咦,你們這麼就快回來?」主任抬頭見到我們,望一望手錶,帶點詫異地說。這可惡的傢伙不但沒有慰問我們,還在幸災樂禍。

「快?難道你想我們永不回來?」我心裡暗忖著,有點兒不高興。

「警察來過了嗎?要不要我親身去一趟警署,通知他們銷案?」導遊接著問道。

「銷案?銷甚麼案呀?」主任嘻皮笑臉的說話,給我很虛偽的感覺,令我從心底裡討厭起來。

「難道我們失蹤一整夜,你們也沒有報案?」導遊也有點光火了。

「失蹤?你們才離開幾個小時,怎可以算是失蹤。」主任瞪大了原本細小的眼睛。

這時其他職員陸續回來,看見我們,也圍攏了過來。

「三島(導遊的名字),你有沒有帶他們看過甚麼景點?這麼早回來。」一個職員問道。

「我本想帶他們經過樹海裡的捷徑,從後走到蝙蝠洞,誰知...」導遊把事情經過一五一十地說出來。各人聽完,表情都怪怪的;主任的眼睛瞪得更加大,看起來有點硬滑稽。

「昨晚我們幾個人整夜在樹海中渡過,差點兒在裡頭人間蒸發,你們這時還在若無其事?」導遊抱怨地說。

「三島,你怎麼啦?昨晚你與太太在居酒屋共渡生晨,所有同事都在場,你忘記了嗎?」主任說。

「你們是不是被樹海裡面的氣氛嚇怕了,打退堂鼓?」剛才那職員轉而問我們。

「是呀,你們千里迢迢來到富士山,不多看看這裡的風景點,實在有點可惜!」另一人說。

「哈哈哈!三島,即使退出行程,也並非甚麼大不了的事,你幹嗎要替他們編造故事掩飾,你不覺得這故事很無稽嗎?」主任大笑。

「我...」導遊心裡憤怒,本想發作,但縱觀整件事,對他來說,並非甚麼光采的事情,惟有藉這機會,作為一個下台階,就把說到口的話,硬生生的吞回去。

我們幾人,亦為了顧全導遊的尊嚴,也不好意思多講說話了。

我們和導遊握手話別之後,乘坐觀光局安排的車輛返回旅館。一路上各人心裡納}悶,只因我們的性命曾經差一點,就斷送在剛才那班混蛋手上。

回到旅館,老太太見到我們,也是一臉錯愕地說:「咦,你們怎的這麼早就回來?老頭子送你們去觀光局之後,去了本栖湖那邊找朋友聊天,仍未回來。」

啊,又來了!為甚麼所有人的說話都是那麼奇怪?出了甚麼亂子呢?真是莫名其妙!不過,我們姑且把疑問暫時放下,現在最需要的,就是一張床喔。我洗了一個熱水浴,然後回到房中倒頭大睡,直至晚飯時份。

飯後,我們圍著暖暖的爐火,捧著甜絲絲的糖水,一邊收看電視播出的晚間新聞,突然間,電視上的畫面,令我們六個人同時間變得目瞪口呆


令我們震驚的,並非節目的內容,而是螢光幕下面顯示出來的日期,竟然是昨天的日期。按常理,這是直播的節目,電視台是不大可能報錯日期的。經過接二連三的 怪事──先是觀光局職員、繼而是老太太,最後到電視新聞,都把昨天的日期當作今天,的確也叫我們開始有點半信半疑了,我拿出我的手提電話一看,時間顯示沒 有錯,可是日期的顯示,卻竟然也是昨天!

為了弄清事情的真相,我們各自撥電話向別人求證,而我則乾脆發了一掛長途電話給香港的家人,得到的,都是同一答案:日期並無跳升過,仍是我們出發到樹海的同一天。至此,我們再也不能不相信了。那麼,我們是否也錯怪了觀光局的職員?

事情變得更加離奇,難道我們所經歷的,全都是幻覺?可是,一切的感覺都是來得那麼真實:夜裡的嚴寒、衣服上的痕跡、身體的狀況,還有,我們拍下的照片...卻又使人不得不承認,碓實是有一些事情發生過。

再計一計時間,我們從出發到返回觀光局,如果當作是同一天的話,時間上只有五小時不夠,扣除了來回漫步道的兩個多小時、小賣部吃東西的個多小時、與及從樹海出來時的小休時間,我們實際在樹海裡逗留的時間(由漫步道進入小徑,至到重新踏足漫步道),只有三十分鐘!

事情是真是假,我們沒法子再去查證,只好把它定性為一件靈異事件。基本上,我們各人,包括那位導遊在內,均相信事情確實存在。

我們在西湖再待了兩晚,便正式告別富士山,結束這趟【青木原樹海神秘之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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