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木原是位於日本富士山西北側山麓的一个地区,横跨山梨县富士河口湖町与鸣泽村,周围有西湖、精进湖与本栖湖等堰塞湖。
青木原为熔岩台地地形,標高约介於920公尺~1300公尺之间,面积约有3000公顷。这是在很久以前已开始逐渐形成原始森林,十分浓密,從高处俯瞰宛如一大片由树木所构成的树海。因为青木原是日本最著名的树海,所以在日本「树海」一词也成为青木原的代名詞。
青木因为邻近的富士山、富士五湖,所以也发展成为著名的观光景點,森林谷步道及营营地等公共设施的整备颇為齐全。但正因为交通便利又兼具高度隐密的特点,许多日本人选择在这里自杀,因此青木原也是日本数一数二的自杀圣地之一,並且产生许多绘声绘影的灵异传说。
在搜索自杀森林时~我无意中发现了一篇文章~令我半信半疑~
故事是这样的~~~
[青木原樹海],乍聽之下,一個十分優美的名 字,但是,對日本稍有認識的朋友,都知道這是日本一處非常著名的自殺地點。每年十月,當地警方,都會聯同其他救援隊伍,組織大規模搜索隊,進入樹海搜尋自 殺者的屍體。單在2002年,當地就發現了76具屍體,當然,實際數字可能遠高於此。說了大半天。為的甚麼? 就是想介紹我在[青木原樹海] 內所渡過「短短數十分鐘」的經歷。
大約三年半前 (即02年初),我和另外三位同事受派往東京的總公司工作,經過半年時間,那project 終告完成,公司為了獎勵我們,便給予我們整個部門額外三個星期的大假,和一筆為數可觀的獎金給我們作为花費。於是,我們就展開了在東京的瘋狂購物,飲食和 觀光。
東京實在是一個十分迷人的城市,但是,再美好的事物,也終會有令人生厭的一天。經過十多天吃喝玩樂後,我們開始感到有些沉悶,麻木了。也十分之勞累。動極思靜之下,遂決定找一處遠離人煙的地方,真真正正地休息一下。
我們租住了一間民宿,屋主是一對年老夫婦,這對夫婦,十分好客和健談,不要小看他們長居於鄉巴,不論天文地理,古今中外,都難不倒他們,所識資訊,可能比你我還多。
那里雖不至於下雪,但晚上的氣溫,也是十分之寒冷,晩飯後,老頭子端出日式甜品給我們一起享用,上面再放了一些乾花粉,賣相很美麗。清香撲鼻。我們 和老夫婦就如家人一樣,閒話家常,說著說著,也就不覺得寒冷了。這一夜,很容易渡過了。
第二天的晚上,我們再次與老夫婦圍爐談天,這夜的話題,終於扯到了[青木原樹海] 來了。故事到此,正式進入主題,而我,必須要先介紹一下我們幾人,並加上稱號,否則各位再看下去,恐怕會十分之混亂。
首先是細文和陳仔,他倆都是極端堅信的基督徒。幾乎可以歸納為原教旨主意者。接著是我們的主管,龍哥,為人溫文敦厚,風度偏偏。公司女同事的夢中情人。然後是我,一個不太虔誠的佛教徒。還有兩位日籍同事,和田先生和小松先生。
提到了[青木原樹海] ,老頭子見我們這般有興趣,便說了很多有關於樹海的傳說給我們知道。這些傳說, 有的棲美,驚慄,也有一些是感人的。
聽完一大堆傳說之後,各人不單不覺得恐怖,相反,還對樹海產生不同程度的興趣。首先發難的,是細文和陳仔,基於其信仰的關係,對於天下間任何鬼神之說,他們從來都只是嗤之以鼻,今次也不例外。他倆竟然異口同聲提出要到[青木原樹海] !
老頭子認定是自己口沒遮攔,惟恐闖出了禍來,所以極力勸阻。后来老頭見各人意志已決,知道再也阻止不了。便只好轉而千叮萬囑地,提醒我們注意安全。
翌日大清早,老頭子替我們向當地的觀光局和警署打了招呼,並堅持要送我們出發。觀光局在樹海的入口設有辦事處,近年當地辨了很多不同類型的本地旅遊團,有參觀自然生態的、有參觀地形奇景的、有參觀附近神社的、亦有很多私人組成到來參觀自殺地點的探險隊。每天早上,他們都會齊集在這觀光辦事處的小屋外等待出發,而我們亦選擇以這裡作為我們的出發點。而觀光局也特別委派了一位導遊替我們領路。導遊是個三十多歲的小伙子。雖然年紀輕輕,卻對此地區瞭如指掌。也難怪,他在此當導遊已經五年,進出樹海不下數百次。當然熟悉了。
手表指著九時正,我們別過老頭子和觀光辦事處的職員,正式踏進這片充滿神秘色彩的地方
樹海給我的第一個印象,就是清幽脫俗,沿路上只覺鳥語花香,絲毫沒有陰森的感覺。路途上,我們也不寂寞,因為在同一時間,就有兩三個本地旅行團和我們一起行進。這裡其實與世界上其它地方的大型原始森林並沒有兩樣,惟一不同之處,就是此地蘊藏豐富的磁鐵礦,會令指南針失靈,再加上古木蔽天,進入林中,很容易失去方向感而導致意外的發生。早前那本可惡的自殺手冊,正是利用此點,教人到這裡輕生,其心也太可誅。
我們一行人跟隨大伙兒行進了差不多一個小時,逐漸覺得有點兒喧鬧,於是請求導遊另抄小路,避開那些旅行團,尋幽探勝去也。起初,導遊是不答允的,可是到了後來,連導遊也忍受不了那邦人的煩氣,到了下一分岔路口時,就決定與那些人分道揚鑣,選擇了另一條小路繼續前進。
據說,這條小徑,除了一些尋幽探秘的探險隊進入之外,一般的遊人絕少踏足,所以導遊千叮萬囑我們,必須一起行動,不能亂闖,免生意外。
進入小徑後,景觀比起剛才的漫步道(郊遊徑)明顯來得荒涼。樹林之內更隨處可見一些勸人不要自殺的告示牌和郵箱,是由當地警方和防止自殺會豎立的,蕭瑟的氣氛,更與外面截然不同。
我們愈向前走,樹木愈茂密,路面便愈發昏暗,地上盤根錯節,野草叢生,加上石山的高低不平,小徑開始模糊難辨,若非有導遊的帶領,根本不可能找到路途前進。
「嘩!」突然間龍哥大叫一聲。眾人循著他的眼神向左方望去,見到一條大麻繩掛在樹丫上。。。
「不用緊張!慢慢你們便會習慣,這些東西在樹海裡並不罕見。」導遊微笑著說。
可是我們幾人就不可能再保持平和的心境了,畢竟都是些令人心寒的東西。
「為甚麼不派人清理?」陳仔問道。
「由於樹海幅員遼闊,加上人煙稀少,所以,除了在漫步道附近和一些旅遊熱點有專人清潔之外,基本上是沒有人去清理,間中有些志願團體,會發動青少年到此檢 拾垃圾,不過基於安全的考慮,活動的區域也不會太大。」導遊繼續說:「當你愈深入樹海,便愈容易發現這些繩索、雜物之類嚇人的東西。」
「照道理那些搜索人員發現屍體時,也應該一併清走死者的遺物吧!」我追問。
「也不一定是遺物,有時那些想自殺的人,在最後關頭,醒悟過來,打消自殺的念頭,就會離開,而留下這些物件。幸運的,可以走出樹海,檢回生命,只不過,更 多的是迷失在樹海之中,死在別處而已。有時候,屍體會受到野狗的咬啃,骸骨雜物遍佈四周,搜索人員發現屍體之後,首要工作是移走屍體,但是未必能夠兼顧散 佈現場的物件。」導遊答道。
正如導遊所說,我們在這林中走動的時候,除了四處可見回頭是岸的告示牌之外,細心一點,隨時可以在草叢中發現到一些細小物件,最常見的,是啤酒罐、水樽 等,當然,那些可能只是旅遊人士棄置於此的廢物,但是,如果旁邊還散佈著安眠藥、自殺手冊、錢包、眼鏡、鞋襪...等等的東西,相信你不會再懷疑那只是遊 人棄置的垃圾了。
走着走着,時間很容易渡過,不經不覺,已屆中午時份,導遊建議我們先吃點東西,休 息一會,才繼續行程。眾人找了一個較為開揚的地方,從背包中拿出乾糧和食水,席地而坐,享用起我們的「豐富」午餐來了。
在樹海裡野餐,是一趟很奇特而難忘的經歷,我們來西湖之前,就是做夢也不曾想過的。環顧四周寂靜而蒼涼的景像,不期然產生一種疑幻似真的感覺。若然一個人 隻身獨處於這個孤寂昏暗的環境中,加上其高山氣候,空氣稀薄所影響,很容易便會失去方向感,而迷失於樹海之中。幸好我們有幾個人,加上有導遊在旁,所以也 十分放心。
一行人爬上了一個山坡,就在這時,導遊突然間流露出一個奇怪的表情。他側著頭傾聽了好一會,向我們說:「奇怪,你們有沒有聽到甚麼特別的聲音?」
我盡能力,亦只能聽到風吹樹葉的聲音。兩位日藉同事卻異口同聲地回應說:「有呀,像是一些手鼓和尺八(日本笛)的音樂。」不知是否香港的噪音太厲害,以致我們的聽覺失靈,幾個香港人,就是聽不到有甚麼音樂聲!
導遊自言自語地說:「奇怪了,這個地方,何以會有音樂聲?」過了一會,和田先生指著遠處下方的樹叢說:「看!」我們從樹木的隙縫中,可以看到那堆樹木下面 有些鮮艷的顏色在掩映著,再仔細看,可以見到有人在樹下面行走。這時,我們幾個香港人,也漸漸聽到那些音樂聲,那是一些傳統的日本音樂,類似舉行祭典時所 奏的音樂一樣。
除了導遊之外,我們六人心裡都有點興奮雀躍,進入樹海半天,聽到的,都是大自然的聲音,這時,能夠聽見這些熱鬧悅耳的旋律,自然很容易就引起共鳴了。只有 導遊,卻表現得有點緊張,他說:「照我所知,這幾天都沒有節慶活動舉行,即使有,也不會在這深山野嶺進行,未清楚他們身份來歷之前,還是少招惹為妙!」
「而且,他們行進的速度很快,相信很快就會經過我們這裡,我看,大家還是避一避,找些樹木掩護一下,不要和他們接觸,免招麻煩。」聽導遊這麼說,大伙兒惟有照做,就走到樹叢後面躲起來了
這山坡其實不算易走,剛才我們上山的時候,各人都氣喘如牛,但觀乎她們的步履輕快,亳無倦容,著實令我們自愧不如。
很快,這些少女就從我們的面前經過,細看她們的樣貌,全都眉清目秀,即使不能稱為絕色,卻也是叫人眼前一亮的美女啊!這情景令我心中不禁浮現出電影『倩女幽魂』裡,小倩出場的鏡頭來。
隊伍逐漸遠離我們,導遊亦鬆了一口氣,正當各人準備返回路上之際,龍哥卻猛然跳了起來,衝上前追向隊伍,他旁邊的陳仔想阻也阻止不了。龍哥追過了隊伍,伸 開手欲截停那些少女,但是少女們無動於衷,好像看不見人一樣,繼續前進,眼看就要撞上了,龍哥不得不閃身避開,但最終還是被其中一人碰了一下,頓時失去重 心,跌倒地上。
我們上前準備扶起龍哥,初時,他在地上呆了一呆,接著,霍地站了起來,甩開我們,口中斥喝著,撲前又向那些少女追去。一向溫文的龍哥,這刻竟然變得如此激動,從他充滿著怒火的眼光便可感覺得到。
眾人被這突如其來的情況,弄個措手不及,嚇了一跳,旋即不敢怠慢,從後追趕上去。
大家可以想像一下:在這人跡罕至的樹林中,前面一批少女神色自若地,踏著舞步輕鬆前進;中間一個男人怒氣沖沖地追趕;緊接著一班大男人,滿頭大汗,拼命地跟隨其後,這三組神情各異的人,是構成了一幅何等詭異的畫面!
未知是否我們走不慣山路罷,說也奇怪,任憑}我們幾個人如何拚命追趕,卻始終不能追上前面的隊伍,我們跑上跑下的跑了差不多一整個小時,少女們和龍哥依然能夠保持速度在前面走著,而我們幾人卻已經筋疲力竭,差點兒就要虛脫而死了。
天色開始昏暗,樹海內的光線逐漸微弱,但前面的人仍未有停下的跡象。眼見龍哥把我們愈拋愈遠,若情況繼續下去的話,很快就會消失於我們視線之外了,他的安危實在堪虞,眾人心裡焦急萬分。
當各人無計可施之際,前面斜坡旁有一塊巨石,導 遊靈機一閃,他突然轉向,跳到這塊巨石之上,居高臨下,借勢飛身撲向龍哥。『蓬』的一聲,兩人碰在一起,倒在地上翻滾了十多轉,終於在廿多碼之外停下。這 時,眾人趕至,不由分說,也一起撲到龍哥身上,把他壓著,任憑}他如何咆哮和掙扎,也不敢稍動。直至音樂聲遠去,龍哥停止了反抗,我們聽到他開始正常喘氣 的聲音,才敢挪開。
各人回過氣來,開始你一言,我一語地責罵起龍哥來了;數分鐘後,各人開始察覺到事情不妙,望向導遊。只見他眉頭深鎖,不發一 言,眾人即時閉咀,頓時間鴉雀無聲,導遊開始說話:「剛才我們追趕的時候,已經浪費了太多時間,現在也不早了,很快便會日落,恐怕我們今晚難以走出樹海 了!」
「難道我們今晚要在這裡過夜?」細文和我異口同聲地問道。
「是!」導遊回答。
山區的黑夜來得特別快,不多久,剛才依稀可辨的山徑,現在已經籠罩在一片漆黑之中,根本不適宜再走動,惟有等天亮再算罷。今晚要在樹海裡頭過夜,已成定局。不過我不太害怕,我對導遊仍然滿有信心,始終是經驗導遊嘛。
樹林內沒有任何燈光,甚至連星月的光輝也被樹蔭所遮擋,幸好各人隨身帶備了照明工具,此刻才不至於摸黑渡過。
這一晚,是我人生中最難度過的一夜。啊!不只是我,其他人也是一樣:沒有熱食、熱水、禦寒衣物不足(除了一人,就是我們的導遊,因為他有一個暖手包,各人 只有羨慕的份兒)、也沒有睡袋、營帳等,再加上疲倦、恐懼...實在難熬。各人牙關打顫、緊抱雙手,瑟縮坐著。甚麼叫做饑寒交迫?
「咦,龍哥,剛才你要截停那班少女,究竟有何用意?」我好奇地問。
「對呀,你在公司已經整天被美女重重包圍,還要這麼急色,也不看看大環境!」陳仔開始埋怨了。
「我...不知道。初時,不知哪裡來的念頭,要去截停她們,我也說不出為甚麼要這麼做。到了後來,被那少女撞倒,忽然心中一團怒火升起,只覺得非要追到她 們不可,接著下來,我迷迷糊糊的,只管向前追,我不知為何會這樣,也控制不到自己停下來...真的對不起。」龍哥抓著頭,歉疚地說。
「你倒是跑得很自在,看你臉不紅、氣不喘的,難為我們跟著你,差點兒氣也絕了。若非一場同事,我們才不管你哩!」陳仔窮追猛打。
「我們也不應怪龍哥,今天的事,實在來得相當怪異,我在此地區長大,亦從未見過這種形式的巡遊,更怪的是,任我們幾個人怎樣跑,也跑不過那些少女,這就更顯得有點邪門了!」導遊看不過眼地說。
聽完導遊的說話,心中一股寒意驟然而生,使我們冷上加冷。看一看錶,才不過八時多。慘!如何渡過漫漫長夜...
雖然我們已經亮起了手中所有的照明工具,但是,只要離開十碼之外,就已經伸手不見五指了,黑夜,像是能夠吞噬一切物件的魔君,無處不在。
寒冷氣溫冷得令人身體發抖,為了保存體温,眾人背靠背地坐在一起。我們分成兩組輪流休息,而我、陳仔和細文就負責上半夜的看守工作。
初時我們隨意找些話題打發時間,直至後來他兩人扯到了宗教問題,由於彼此的信仰不同,我就不再參與,我雙眼望著面前空洞洞的黑夜,腦海想著旅館的高床暖枕。雖然雙眼仍然睜著,可是神智卻已迷糊不清,半睡半醒。
寂靜中,忽然間『擦,擦,擦!』的響了幾下,像是有人走近的聲音,令人毛骨悚然。我們三人都很緊張,心中一慄,立刻拿起電筒照向聲音發出的方向,只見一棵樹下有兩點小小的綠色的光芒,一閃一閃的,被我們照了幾下之後,向旁邊一閃就不見了。
「嚇我一跳,原來是小動物。」驚魂甫定之後,細文輕聲地說。
各人舒一口氣。在這個連昆蟲也躲起來冬眠的時節,如此嚴寒的夜裡,居然還有小動物在樹海裡出沒,莫非牠們也是『搵食艱難』?不過,想起剛才還真的給牠嚇至魂飛魄散呢!我心裡暗暗誦唸著心經以壯膽色。
好不容易,才能等到換班的時間,半夜兩點鐘,導遊的鬧錶響起,終於輪到我休息啦!實在是太疲乏之故,在極度寒冷和坐著的姿態下,也不消三分鐘,就已經進入夢鄉!
我睡得很酣,由於手腳已經凍至差不多失去了知覺,就變得不再覺凍了,所以就睡得更加舒服,怪不得別人說,在冰天雪地中,會一睡不起,原來是真的!
朦朧中,又再傳來『擦,擦,擦!』的聲音。心想,又是那些小動物!不自覺地咒罵:『不要吵!該死的畜牲,又來騷擾我。』可是,聲音不但沒有停止,更愈演愈烈。
終於忍無可忍,極不情願下,睜眼一看,一股強烈的光線射入眼底。其實光線並非真的強烈,只不過是從極度黑暗之中,過渡到稍為光亮的環境時,感覺很強烈而已。
我定神一看,哦,原來已經天亮了,看看手錶,早上八時多了。再環顧四周,陳仔和細文,和我一樣,也是剛剛被吵醒;龍哥和小松先生站在我們的旁邊,而導遊和 和田先生,正從前方一條小路走出來,原來『擦擦』的聲響,正是他們行走時發出來的。他們身上繫著布帶,布帶的一頭,縛在附近一棵樹幹上。
相較起黑夜裡的荒涼和冷漠,浸潤在晨光中的樹海,就顯得格外溫柔可愛;嚴寒的氣溫,亦稍為緩和,我拿起了相機,已經錯過了樹海的日出,決不能再錯過樹海的晨曦啊!
原來今早天一亮,他倆便已開始尋找路途離開,可惜他們先後從幾個方向出發,都是無功而還,直覺告訴我,我們已經迷失在樹海裡頭了!
「可惡,我們在附近走了幾圈,四周只見密麻麻的樹木,卻找不到出路。那些小路,兜兜轉轉,還是回到這兒。」和田先生沮喪地說。
「情況不妙,我們昨天走了很遠路程,此刻可能已置身於樹海比較深入的地方。」導遊說:「昨天追趕的時候,我來不及認路,這附近我從來不曾到過,實在也不知怎樣可以走出去!」
他繼續說:「唉!真可笑,身為導遊,居然迷失於自以為最熟悉的地方,我這幾年的導遊生涯,算是枉過了!」
導遊顯得無奈,我們聽了更加心亂如麻。我開始有點後悔參與這次旅程,想起香港的家人、同事和朋友,我實在還有很多心願未了、有很多說話未講,我真的不想迷失於樹海之中!我還未想死!可是,事已至此,再後悔,亦已無濟於事了。
小松先生取出手提電話,希望可以撥電話求救。但是,雖然電話上顯示訊號接收飽和,卻完全不能接通任何電訊系統。原來所有外來的電波已被山石樹木所阻隔,電話接收到的,只是大自然產生的電磁波,事實上,我們已經與世隔絕了!
「我們現在處於兩難的局面。」導遊說:「大家來商議一下,下一步,我們究竟是走,還是不走。」
「若是走,我們不知方向,有可能找到出路,但亦有可能會愈走愈入。若是不走,就只能寄望外面的人來救援了。」導遊繼續道。
大家討論之後,決定繼續前進,找尋出路。因為昨天我們已經走了一段很長的路程,即使救援隊伍到來,亦未必即時能找到我們,與其坐以待斃,倒不如博一博,更有可能逃出生天。
陳仔和細文閉上眼禱告了一會,一行人便隨意選了其中一條小路進發,沿途各人默默無言,只有導遊,仍邊走邊剪下布帶,用筆劃上記號,綁在路旁的當眼地方,以 便必要時可以原路折返。但是大家心裡都知道,這些動作對於我們來說,大可不必,倘若今天之內,不能離開樹海的話,即使不餓死、渴死,夜裡也會抵受不住嚴寒 而被冷死。
終於,龍哥雙腿一軟,坐到地上,然後向我們說:「你們先走吧,我在這裡等救兵。」
「不行,你獨自留在這兒十分危險,還是一起走吧!」導遊說。
眾人力勸,龍哥就是不肯起來。
「這樣吧,既然龍哥已經決定了,那我留下來陪他,你們趕快替我們找救兵吧!」陳仔說完,就坐到龍哥身旁。此人雖然心直口快,卻還是有點義氣。
接著兩位日籍同事也表示要留下;導遊見狀說:「概然我們一起進來,現在也應當共同進退才對,我們一起留下來,你兩人意下如何,」導遊望向我和細文,細文點點頭,而我則直接坐了下來,以行動表示讚成。
就這樣,我們終止了這次的旅程。
眾人或坐或臥,都不再作聲,不再移動,默默地在等待著...
我躺在地上,看看四周,這時候,才察覺到,其實樹海裡頭的景色倒是十分優美,只不過之前我們無暇細看罷了!我閉上眼,任那柔和的陽光輕灑在臉上,一切都是那麼的溫暖、寧靜...
旅程真的就這樣終結了嗎?
當然不!否則各位也不會看到這篇故事了。
一陣『叮咚、叮咚』的聲音,把各人的神智從虛無縹緲的邊際,牽扯回現實的世界來。一個僧侶打扮、頭戴竹笠的人站在不遠處的路旁,容貌被竹笠遮掩著,正不停地轉動著手中的搖鼓,『叮咚』聲正是從這面搖鼓發出的。
這些『叮咚』聲像有神奇魔力似的,聽了之後,各人精神一振,求生之火重新燃起,當下不約而同的站了起來。那人見我們站起來,轉身就走。
導遊大聲呼喚著那人:「嗨!先生!先生!大師!大師!」
可是那人卻是充耳不聞,也不作回答,更是愈走愈遠。我們追上去,但是路途一轉,已經不見了他。
當我們四處找尋,不得要領之際,那個人卻又在不遠處出現。
「快跟著他,可能他懂得路途離開!」導遊對我們說完,便一個箭步,奔向那人,還邊走邊叫著他;眾人也忘記了身心的困倦,不知那裡來的精力,一起飛快地跟隨跑去,眼看就要追到的時候,又失去了他的蹤影,我們的希望又落空了。
『叮咚、叮咚!』我們循著聲音來源的方向望去,那人又站在遠處一個分岔路口,明顯地,那個人是刻意來引領我們前進的;雖然不知他到底是善意還是惡意,反正我們都已經豁出去了,就不用再諸多顧慮了。
我們向那路口走過去,那人進入了其中一條小徑,我們亦毫不猶豫地跟隨進去!與前兩次一樣,我們進入那條小徑之後,又看不見他了。
各人屏息靜氣,等待那人再出現,但是,這次我們等了近十分鐘,卻不見那人再出現。
「你們看這裡,是不是昨天到過的地方?」各人心裡正在發愁的時候,又聽見龍哥扯開嗓子地叫嚷。
他指向路旁一棵樹上掛著的繩索。呀!對了,這不正是我們昨天早上所見到的那條繩索!我還認得那樹丫呀,為甚麼方才我們不發覺呢?
「哈!我也給弄糊塗了!原來我們不經不覺已經回到樹海的邊緣,前面就是出口了。你們跟我來吧。」導遊興奮地說。
數分鐘後,我們再次踏足漫步道之上,大家心裡雀躍,其感覺就像從地獄返回人間一般,歡欣之情,非筆墨能形容。我們癱坐在地面上,只懂狂笑,久久不能起來...
休息了一刻鐘,龍哥再度開腔:「我提議,大家出去找點吃的,我來請客,當作陪罪。」各人當然支持,當下便一躍而起,向著漫步道入口處的小賣部進發,臨行前,我合十向著小徑入口拜了拜,多謝那位僧人帶引我們出來。
這一餐吃得很痛快,我們一行人,一下子「消滅」了三十個碗麵,只我自己已連吃了四碗,看得旁人目瞪口呆!
『充 電』之後,人也精神多了,導遊告訴我們一個傳聞:盛傳有一位高僧在樹海裡面修行,附近的人間中見到他駕}車到市內的店舖購物,但他很少與人交談,所以不知 道他的底蘊;買完東西後,他又會駕}車返回樹海,至於他住在樹海那裡,與及平日如何生活,就無人知曉了。我們今天遇到的僧人,會不會就是這位高僧呢?
啊呀!忘記了一點:大家猜猜究竟有多少救援人員到來搜索我們?
答案是...一個也沒有!
自我們走出樹海,重返漫步道開始,至到吃完了東西,我們都沒有碰到一個救援人員,也感覺不到任何異樣的氣氛,就像沒有事情發生一樣;難道所有人都忘記了我們?沒有人發覺我們失蹤?心裡在嘰咕著。
回到觀光局,時間還未到二時,有些職員出外午膳仍未回來,只見到辦事處的主任正在大啖吃著他的便當。
「主任,我們回來了。」導遊說。
「咦,你們這麼就快回來?」主任抬頭見到我們,望一望手錶,帶點詫異地說。這可惡的傢伙不但沒有慰問我們,還在幸災樂禍。
「快?難道你想我們永不回來?」我心裡暗忖著,有點兒不高興。
「警察來過了嗎?要不要我親身去一趟警署,通知他們銷案?」導遊接著問道。
「銷案?銷甚麼案呀?」主任嘻皮笑臉的說話,給我很虛偽的感覺,令我從心底裡討厭起來。
「難道我們失蹤一整夜,你們也沒有報案?」導遊也有點光火了。
「失蹤?你們才離開幾個小時,怎可以算是失蹤。」主任瞪大了原本細小的眼睛。
這時其他職員陸續回來,看見我們,也圍攏了過來。
「三島(導遊的名字),你有沒有帶他們看過甚麼景點?這麼早回來。」一個職員問道。
「我本想帶他們經過樹海裡的捷徑,從後走到蝙蝠洞,誰知...」導遊把事情經過一五一十地說出來。各人聽完,表情都怪怪的;主任的眼睛瞪得更加大,看起來有點硬滑稽。
「昨晚我們幾個人整夜在樹海中渡過,差點兒在裡頭人間蒸發,你們這時還在若無其事?」導遊抱怨地說。
「三島,你怎麼啦?昨晚你與太太在居酒屋共渡生晨,所有同事都在場,你忘記了嗎?」主任說。
「你們是不是被樹海裡面的氣氛嚇怕了,打退堂鼓?」剛才那職員轉而問我們。
「是呀,你們千里迢迢來到富士山,不多看看這裡的風景點,實在有點可惜!」另一人說。
「哈哈哈!三島,即使退出行程,也並非甚麼大不了的事,你幹嗎要替他們編造故事掩飾,你不覺得這故事很無稽嗎?」主任大笑。
「我...」導遊心裡憤怒,本想發作,但縱觀整件事,對他來說,並非甚麼光采的事情,惟有藉這機會,作為一個下台階,就把說到口的話,硬生生的吞回去。
我們幾人,亦為了顧全導遊的尊嚴,也不好意思多講說話了。
我們和導遊握手話別之後,乘坐觀光局安排的車輛返回旅館。一路上各人心裡納}悶,只因我們的性命曾經差一點,就斷送在剛才那班混蛋手上。
回到旅館,老太太見到我們,也是一臉錯愕地說:「咦,你們怎的這麼早就回來?老頭子送你們去觀光局之後,去了本栖湖那邊找朋友聊天,仍未回來。」
啊,又來了!為甚麼所有人的說話都是那麼奇怪?出了甚麼亂子呢?真是莫名其妙!不過,我們姑且把疑問暫時放下,現在最需要的,就是一張床喔。我洗了一個熱水浴,然後回到房中倒頭大睡,直至晚飯時份。
飯後,我們圍著暖暖的爐火,捧著甜絲絲的糖水,一邊收看電視播出的晚間新聞,突然間,電視上的畫面,令我們六個人同時間變得目瞪口呆!
令我們震驚的,並非節目的內容,而是螢光幕下面顯示出來的日期,竟然是昨天的日期。按常理,這是直播的節目,電視台是不大可能報錯日期的。經過接二連三的 怪事──先是觀光局職員、繼而是老太太,最後到電視新聞,都把昨天的日期當作今天,的確也叫我們開始有點半信半疑了,我拿出我的手提電話一看,時間顯示沒 有錯,可是日期的顯示,卻竟然也是昨天!
為了弄清事情的真相,我們各自撥電話向別人求證,而我則乾脆發了一掛長途電話給香港的家人,得到的,都是同一答案:日期並無跳升過,仍是我們出發到樹海的同一天。至此,我們再也不能不相信了。那麼,我們是否也錯怪了觀光局的職員?
事情變得更加離奇,難道我們所經歷的,全都是幻覺?可是,一切的感覺都是來得那麼真實:夜裡的嚴寒、衣服上的痕跡、身體的狀況,還有,我們拍下的照片...卻又使人不得不承認,碓實是有一些事情發生過。
再計一計時間,我們從出發到返回觀光局,如果當作是同一天的話,時間上只有五小時不夠,扣除了來回漫步道的兩個多小時、小賣部吃東西的個多小時、與及從樹海出來時的小休時間,我們實際在樹海裡逗留的時間(由漫步道進入小徑,至到重新踏足漫步道),只有三十分鐘!
事情是真是假,我們沒法子再去查證,只好把它定性為一件靈異事件。基本上,我們各人,包括那位導遊在內,均相信事情確實存在。
我們在西湖再待了兩晚,便正式告別富士山,結束這趟【青木原樹海神秘之旅】。